中華文化知多少（三）
（一）莊子為何在妻子死後非但不哭，還敲盤唱歌？
這個故事出自《莊子﹒外篇﹒至樂﹒莊子妻死》，這個故事表現了莊
子關於生死、苦樂的思想觀點，特別是人之由氣而生的論斷。根據莊
子的理論，氣是一種介乎物質形體與「道」之間的一種過渡形態（「
道」則居於造物主的地位，它是生天生地、主宰鬼神的最高主宰），
氣是一切萬物的本源，氣聚就是生，氣散就是死，所以生死只是氣之
聚散而已，這本自然之極，何悲之有？由此可見莊周之達觀。《莊子
妻死》一文白譯大概如下：
莊子的妻子死去，惠子來到吊喪，看見莊子盤膝而坐，一面敲擊瓦盆
，一面唱歌。惠子便對莊子說：「你們夫妻共同居住，一起養育孩子
，現在她死了，你不哭也不說你了，怎麼可以還鼓盆而歌？你不覺得
過分的嗎？」
莊子答道：「你錯啦。我妻子剛剛死去，我又怎麼會不傷心呢？不過
我的妻子在最原本的時候，那時還沒有生命，莫說沒有生命，連形體
也沒有，莫說沒有形體，甚至連『氣』也不存在。在混混沌沌之間，
因發生了變化而產生了『氣』，由『氣』再變出形體，有了形體再變
出生命，如今又發生了變化，氣散去而我的妻子死掉，這些變化就有
如四季變化一樣，乃大自然運行的道理。現在我的妻子正安祥地睡在
天地之間，如果我嚎啕大哭的話，豈不是變成一個不通生死之理的人
？所以我決定不哭了。」
（二）漢朝的鄧通坐擁銅山，為何竟會因貧餓死？
古人用的錢幣，都是用銅鑄造的，不過擁有銅山，卻不定就可以富甲
一方，因為鑄造錢幣，乃政府專利，普通人是不可以沾手的。
在漢文帝時，有一個上大夫鄧通雖然沒有甚麼才華，但是奉承討好的
功夫卻是一流，漢文帝經常到他的家裡遊玩。有一次漢文帝召來相士
為鄧通算命，相士說鄧通「當貧餓死」。為了不讓相士的預言實現，
文帝特別賞賜鄧通一座銅山，並准他採銅鑄錢。不久「鄧氏錢」遍佈
天下，鄧通成為全國首富。
後來文帝長毒瘡臥病，鄧通常去探望，並以嘴巴吸吮瘡口的黃膿。文
帝感慨地問：「普天之下，誰最愛我？」鄧通說是太子。這時適巧太
子到來探病，文帝要他吸吮瘡膿，太子面有難色，勉強照做。事後知
道鄧通經常為他父皇這樣做，心中有愧，亦由此而怨恨鄧通。
文帝死，太子即位為景帝，立即把鄧通免職。不久，有人密告鄧通盜
採他處銅礦鑄錢，景帝藉機嚴辦，不僅將他的家產充公，還讓他欠下
一屁股官債。鄧通給掃地出門，只好借住在友人家，後來果然被各種
債務給逼死。
這個故事記載在司馬遷的《史記》裡，司馬遷也不恥鄧通為人，把他
編入《佞幸列傳》中。鄧通當時所鑄造的貨幣，稱為半兩銅錢，重四
銖（即六分之一兩重），是文景二帝時的法定貨幣，大都由鄧通所鑄
。現今出土的四銖半兩錢大小輕重極為整齊劃一，可見鄧通鑄錢嚴謹
，這對當時的經濟有著穩定的作用。
（三）古人說「蜀犬吠日」、「吳牛喘月」，是甚麼意思？
「蜀犬吠日」是說四川這個地方山多日照少，這裡的狗一見到太陽，
便會成群地吠，這是用來比喻人見識太少。
「吳牛喘月」是說在江淮地區（吳國地處江淮，所以吳是代稱江淮地
區）的水牛，實在太懼怕當地的炎熱天氣，看見月亮便以為見到太陽
，害怕得喘起氣來，這是用來譏笑人畏懼過甚。故事出自《世說新語
﹒言語》。
（四）趙衰和趙盾父子皆為晉國正卿，哪一個賢明些？
《左傳》記載，有人問：趙盾、趙衰誰賢明些？別人答道：「趙衰冬
日之日也，趙盾夏日之日也。」即是說，趙衰有如冬天的太陽那樣可
愛，讓人喜歡；趙盾有如夏天的太陽那樣炎熱可怕，叫人畏懼。
沒有太陽，萬物皆不能生長，是故趙盾雖被比喻為夏天的太陽般可怕
，卻沒有貶低他對晉國的重要性。現在深秋已屆，嚴冬將至，我們一
起來體驗一下趙衰對人民所發出的溫暖吧。
（五）皇帝的說話叫作甚麼？皇后的說話又叫作甚麼？
皇帝的說話、詔書，制令等，泛稱「綸音」。《禮記》說，若果把皇
帝的說話比喻做細縷，則它的影響力便有如粗繩（原文稱為「綸」）
；若果把皇帝的說話比喻做粗繩，則它的影響力便有如大繩纜。後來
便用「綸音」以指皇帝的說話。至於皇后的命令，則稱「懿旨」，懿
（粵音意）就是美的意思，代稱美麗的婦女，「懿旨」就是指皇太后
或皇后的命令。
（六）「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是甚麼官？
這三個官便是漢代文臣最高地位的「三公」。三公之名，從西周到魏
晉南北朝都有，在漢朝初年，三公分別是丞相（總領文官）、太尉（
總領軍事）、和御史大夫（掌管監察）。到了西漢末年，這三個職位
分別被改名為大司徒、大司馬、和大司空。
丞相一職，算是文官的領袖，不過很多時都是由超過一個人來擔當的
。例如在漢代，丞相分左右，而以右丞為尊，丞相如果比尊稱為相國
，地位又較一般丞相為高，漢初的蕭何和曹參，都曾被拜為相國。後
來由於漢武帝加強皇權，集大權於一身，又逐漸寵信內臣，以致相權
逐漸降低，而皇帝身邊的小官「尚書」，因在皇帝近側，頗受倚重，
權力急速膨脹，漢武帝死後，霍光便曾以「大司馬大將軍領尚書事」
執掌朝廷的文武二職，成為朝中最有權力的人。此後，丞相一職便逐
漸便成一個掛名的職位，實權都歸到尚書手中，不過，由於尚書本身
在建制上只是一個小官，一般西漢的「實權丞相」都是以一個官名後
接「領尚書事」出現。到了漢末，丞相已成為一個備而不設的職位，
只授給有德行的人，我們熟悉的蜀漢丞相諸葛亮，便是因他對國家的
貢獻，而被封為丞相的，但他實際的官銜是「丞相錄尚書事」，必須
要有這個「錄尚書事」，才有丞相的實權，他的繼任人蔣琬和費禕就
不再稱丞相了。必須留意的是，「大司徒」在中國的歷史上大部分的
時間都是吏部尚書的別，不一定是指丞相。
（七）姜太公所著的兵書叫甚麼？黃石公所著的兵書又叫甚麼？
姜太公就是那個幫助周文王和周武王滅商的呂尚，（此人名字很多，
包括姜太公、姜尚、呂尚、呂望、太公望等，但正名應該是姜尚，將
來有機會再談談他的名字）傳說他所著有《六韜》，為兵書的始祖，
《六韜》包括文韜、武韜、龍韜、虎韜、豹韜、犬韜。不過據後人考
証，《六韜》其實是戰國時別人依托於姜太公的作品。黃石公則是那
個傳授兵法給張良的那個老人，傳說他著有《三略》，即上略、中略
、下略。不過其真確性亦為後人所疑。
詞語「韜略」，即從這六韜三略而來。
（八）「長使英雄淚滿襟」的襟是指哪裡？
「襟」就是指上衣的前面。古人用字非常精確，不愛寫多餘的字。所
以每一個字都有它獨特的解釋（換句話說，古文絕大部分是單字詞，
複字詞僅屬鳳毛麟角，與今天的白話文不同）。
例如：上身的衣服叫衣，下身的衣服叫裳，衣服的前面叫襟，衣服的
後面叫裾。
（九）我們稱始祖為鼻祖，稱遙遠的子孫做甚麼？
遙遠的子孫我們稱為「耳孫」。孫的兒子叫曾孫，曾孫的兒子叫玄孫
，玄孫的兒子叫來孫，來孫的兒子叫晜（粵音君）孫，晜孫的兒子叫
仍孫，仍孫的兒子叫雲孫，雲孫的兒子叫耳孫！因為耳孫離開高曾祖
父（即祖父的祖父）很遠，只能耳聞而已，故此我們稱遠孫為耳孫。
現代已很少人用耳孫這個詞語了，不過在閱讀古文時，此乃基本常識
也。
（十）為何用「青出於藍」來比喻學生超過老師？
青，古指藍色，或深綠色。藍，是指艾草，染料的一種，也可泛稱能
染藍色的植物，後來才用來表示顏色。若將布或絲絹放入浸有艾草的
水中，就會變成淡青色，如果反覆艾草染多次，就會變成澄明的青色
。「冰生於水而寒於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語出荀子。
Oct 13 - Oct 20, 1995